| 遍地白花花,无边大碱洼, 涝了收蛤蟆,旱了收蚂蚱, 不旱不涝啊,尽收碱嘎巴。 一首乡谣,寥寥几语,苦海沿边,苍凉贫瘠。旧沧州这片“到处枣刺芦加盐蒿,人烟稀疏庄稼少”的荒滩野洼上,枣树却出奇地好,格外地盛。 深谙田园场圊、蚕桑五谷的贾思勰在《齐民要术》中说:“旱涝之地,不任稼穑,种枣则任矣。”俗谚也讲:“椿树枣树不怕旱,红荆槐条不怕碱。”又说:“沙土枣树黄土柳,百棵能活九十九”,枣树喜沙抗旱的特性正投沧州这块“宝地”的脾气。 沧州众植被中,枣树既是宠儿,又是寿星。肃宁土语道:“千年松,万年柏,不如枣树一癞怠。”好歹一活,枣就能超松赶柏。沧县杜生镇一枣树,春华秋实,将近千载,老皮嶙峋,瘿洞参差,不仅称王枣林,恐怕其它树种很少有能在他面前卖老的。 “淹不死的栗子,晒不死的枣子”。其实,木干中红的枣树,一颗红心,两手准备,不仅是晒不死的抗旱标兵,淹不死的耐涝模范。“平川遍地种枣树,等于田间修水库;雨多它能吞,雨少它能吐”。 枣乡的歌谣唱出了枣乡人对枣树涵养水土的切实体会。 再省油的车,也得加油;枣树虽耐涝,但也有自己的需水规律。枣在两个时节见不得雨,“花期遇雨枣减产,采期遇雨枣淋烂”。小枣扬花时如遇绵绵阴雨,本该随风而去传播情种的花粉,却被雨水冲了好事,造成受粉失败而大量落花。农历七月,枣红边儿之后,也怕降水,哪怕一丁点儿雨露,也消受不起。来自上苍的无私滋润,反倒出乎所料的让它“干裂”,然后会伤口感染般,从裂口处开始渐渐烂掉。烂掉的还有枣农丰收的希望,一年的辛苦被多余的雨水打得七零八落,甚至洗劫得干干净净。 此外,枣的迅速膨胀期,也怕连阴雨,那会形成枣锈病爆发,落叶落果,损失惨重。江南多雨,所以枣树绝少,即便有,其果也坚燥,远不如北枣肥美,聊作百草园中的一种,略供清赏与格物而已。花期后、采期前那段日子,多下点儿倒无妨,而且还会增产,故枣乡有“五月旱,枣成串,六月连阴吃饱饭”之谚。一代又一代的枣农们总算摸清了枣的喜好,得出了“旱枣涝梨,多收无疑”的经验。 枣自古是救命粮。 秦昭襄公四十六年,秦国大饥,丞相范睢请求开放皇家五苑,因为那里的蔬菜、橡果、枣栗足以养活饥民。昭襄公却认为,秦国法律,民有功则得赏,获罪则受诛。如果开放五苑,等于有功无功都获得了奖赏,此乱之道也,与其发五苑而乱,不如弃枣蔬而治。枣最终没有派上救命的用场。(事见《韩非子 |